第(1/3)页 从干涸的湖床,到潮湿的林地,身边生长在月夜下的事物愈发高大了起来。 橡胶树与棕榈树的枝桠遮天蔽日,浓密如猎犬背脊上的毛发。 范宁衣衫不洁、下摆飘荡,多日未曾修剪的头发和胡须已经留长,形象几乎与流浪者无异。 “夜这般温柔,月后正登上宝座,周围是侍卫她的群星。” “但这儿不甚明亮,除了有一线天光,被微风带过葱绿的幽暗和藓苔的曲径。” 他怀抱着“伊利里安”吉他在夜色中穿行,面露感怀追念之色。 也许是到了深邃的俄耳托斯雨林,也许只是更普通的林地,但都是曾经走过的来时的路。 “我看不出是哪种花在脚旁,什么清香的花挂在树枝上。在温馨的幽暗里,我该将何种芬芳,赋予这果树、林莽和草丛?” “这白枳花和田野的玫瑰,这绿叶堆中易凋谢的紫罗兰,还有这五月中旬的娇宠,这缀满了露酒的麝香蔷薇.它们是夏夜蚊蚋嗡鸣的港湾。” 头顶高悬的“午之月”光线略有变化,持续散发着白蒙蒙的雾。 树干枝桠的伤痕被划出浓黑或银灰的渐层,再渐渐地漾成一层层一道道彩色的光影。 “我在黑暗中里倾听,多少次,我几乎爱上了静谧的死亡。” 颂念中的范宁双目穿越了时空。 跟随他穿行其间的人影里,先有一道更加显明。 小女孩兴奋地指着一种会发出悦耳铃声的蓝色花朵,如雪的长发在多色光影中格外显眼,苍白的脸蛋因激动而泛起淡淡红晕。 “老师,你听!是‘铃语兰’!传说它能带走不好的梦!”露娜的声音清脆,带着孩子气的雀跃。 “哈,是吗。”范宁侧头笑了两声。 露娜跟着他蹦蹦跳跳前行了一段,有一刻停步下蹲,闭上眼睛,在混合着鸟鸣与虫嘶的声幕中倾听起一株植物:“这里的声音诶,老师,它是活的诶!它们在呼吸,在生长!” “.诶?老师,这这里。”小女孩忽然怔怔起立,“我们是还在俄耳托斯雨林?圣亚割妮医院?.不对,我们这是.” “老师,真的是你吗!?姐姐呢!?.” “这到底是一场幻梦,还是你想了什么办法,让我能够去到现实?.” 露娜起跑,试图跟上前方范宁的脚步。 她气喘吁吁地在背后追问。 “如今,一切没有区别。”范宁的声音从前方飘来。 一波一波地潮水开始在泥土涌动。 起初以为是脚下踩进了小溪,但后来发现,竟然是整片林地的水平面在上升。 第(1/3)页